Sunday, August 05, 2007
Joost大行其道 P2P网络电视颠覆传统电视工业？
互联网领域一直不乏激情与创新，当然也不乏模仿与超越，更不缺乏的是一个个财富神话，让无数人为之心驰神往、前仆后继。P2P网络电视来了，激情与梦想再次上演。
由Niklas Zennström和Janus Friis创建的Joost网络电视在本已波涛汹涌的P2P领域扔下一颗深水炸弹，其威力迅速波及到资本领域，轻而易举就是4500万美金融资，然后，电影、唱片、电视内容商很快被拿下，连维亚康姆这个不久前还跟Youtube打官司的传媒大鳄也抛来橄榄枝。从Kazaa到Skype再到Joost， Niklas Zennström和Janus Friis简直就是不败的神话。
基于P2P技术的在线电视服务，其实国内很多网站也在做类似的事情，如UUsee、PPStream等，近日更是有号称中国Joost的Vakaka上线，流媒体网将意大利FastWeb创始人创建的Babelgum与他们放在一起，进行横向纵向的深入挖掘，希望从中探悉一些网络电视与传统电视博弈的脉络。网络电视，是电视工业的补充、伙伴，还是谋杀者？
回望1999：颠覆的序幕
每次追溯一个P2P网络事件的缘起，我们都会想到1999年出现的Napster，就是因为这个软件以及其后无数的后来者，改变了很多产业与互联网的相互关系，很多旧的产业秩序被颠覆，新的产业形态被建立。在这个过程中，用户享受到了最大的利益，因为有了Napster、KAZAA等软件，我们享受到免费的音乐，这个动力也促使唱片业加速向数字时代转变，并因此有了iPod的巨大成功。有了Skype，我们有了免费的电话。有了BT、emule我们有了免费电影、大片可以下载。
从互联网诞生起，让互联网和电视网络合并就是很多人的梦想，不过由于网络结构的不同和行业的分割垄断，这样的合并梦想只是梦想。条块分割导致了从行业利益出发形成的两套演化思路，使用电视浏览互联网不够现实，通过互联网传输电视的方案也因为无法支撑大规模用户而作罢。直到P2P技术的出现和互联网带宽的不断改善，带来了新机会。
从2000年开始一直持续到2004年，不断地有公司涉足P2P的网络电视和网络广播行业，很多公司成为这个行业先驱的同时更多人成为先烈，例如： Vtrails、Allcast、BlueFalcon、Chaincast、GnuStream以及至今仍然健在的Peercast和ESM。为了纪念这些先烈和先驱，我们把他们称作P2P网络电视第一代。
2004年，香港科技大学张欣研博士的一篇名为《A Data-driven Overlay Network for Peer-to-Peer Live Media Streaming》学术论文为通过互联网以P2P方式传输面向大规模用户传输视频内容提供了理论基础，同时开发的CoolStreaming原型系统在当年的欧洲杯期间，在网络上转播足球比赛取得了空前的成功，同时并发的用户数量超过了6000人。CoolStreaming系统是第一次真正将高可扩展和高可靠性的网状多播协议应用在P2P流直播系统当中，标志P2P直播技术进入准商业运作阶段。
由于解决了P2P流媒体基于网格的网络传播的理论问题，具有实用性和扩展性的第二代P2P网络电视大规模出现了，中国的公司基本上主导了这代网络电视的发展，这里面包括：Roxbeam、PPlive、PPstream、UUsee、QQlive等，后来一些国外公司也开始跟进推出类似产品，这里包括： Rawflow、Octoshape、SyncCast等。
第二代P2P网络电视基本上比较完美地在互联网上模拟了电视网，很多网络电视的节目就是把传统电视信号采集压缩后传播到互联网上，提供给PC用户收看。虽然，第二代P2P网络电视只是解决了网络用户在自己的PC上收看电视的问题，并没有针对强大的PC终端提供更加适合的收看方式，依然还是传统电视用户"等待"节目的收看模式，即便如此，这已经让电视工业感到了恐慌。然而狼真的来了，第三代P2P网络电视粉墨登场。
这个2007：暗藏的杀机
如果唱片业评选他们最想暗杀的10个人，创建了Kazaa的Niklas Zennström和Janus Friis一定会上榜；如果电信业评选他们最想暗杀的10个人，创建了Skype的Niklas Zennström和Janus Friis一定排名前两位。而这次这两个人又把"黑手"伸向了电视工业，也许3，5年后，电视工业评选他们最想暗杀的10个人，他们依然会上榜。
由于以Joost、Babelgum和Vakaka所代表的网络电视模式，已经和上述提到的第一代和第二代网络电视有着本质的不同，从模仿电视工业到完全超越它，并根据互联网的特点，创造出一种崭新形态的未来电视模式，我们把他们称作第三代P2P网络电视。经过使用和分析Joost、Babelgum和 Vakaka，我们认为第三代网络电视具有如下一些共同特点：
1．播放形式以点播为主。虽然这个需求已经是老生常谈，但从来就没有被严肃地实现过。就内容的形态而言，除了很少部分节目对实时性有明确要求，必须进行现场直播外，绝大部分节目都可以以录象形式存在，用户通过点播随时收看。虽然电视工业一直也在努力改造其网络来实现点播功能，但一直未见太大起色。
2．交互性和社区化的彻底实现。Joost、Babelgum和Vakaka这三种网络电视产品最大的特点就是他们创新的透明分层播放器设计，播放器分两层，下层实现视频，而上层的透明层实现各种应用和交互工具。通过这样的播放器，用户可以方便地形成与视频内容为核心的社会化社区，在这样的社区里，用户可以通过使用各种社会化工具，实现彻底的交互，由于透明的应用层设计，使得这些功能的使用不会影响用户对内容的观看。这个功能具有鲜明的互联网特点，是传统电视工业无论如何无法做到的。
Joost
Babelgum
Vakaka
3．传输正版高质量视频节目。以前的P2P网络电视一直由于其提供盗版和画面质量低劣而被诟病，然而现在不同了，Joost、Babelgum和 Vakaka都声称可以提供具有版权的、准DVD质量的内容给用户使用，事实也确实如此，不过要求用户必须拥有良好的带宽环境。虽然电视工业一直在努力升级他们的网络和设备，以便传输标清和高清节目，但直到目前为止，绝大部分家庭的电视的内容图象质量并不比Joost、Babelgum和Vakaka提供的更好。
4．精确而聪明新电视广告系统。每年的春晚收视率调查，让大众知道了有很多为电视工业抬轿子的周边产业，之所以需要收视率，因为是通过这个数据来决定广告的价格。Joost、Babelgum和Vakaka可以极其精确地统计出节目的受众，他们从哪里来、看了什么节目、看了多久等，哪怕节目只被看了1次，也会精确记录。这样广告客户就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面向特定的用户群，精确地投放广告！
如果说第一代和第二代P2P网络电视是一直在磨刀，那么从现在以Joost、Babelgum和Vakaka代表的第三代P2P网络电视则似乎是对电视工业开始了一场事先张扬的屠杀。
未来：Joost、Babelgum和Vakaka谁将胜出？
这个是伪问题，首先电视工业极其庞大，不是几个公司可以完全分享的；其次，随着时间推移参与分享的公司会越来越多，而Joost、Babelgum和 Vakaka只不过是先行者而已。虽然如此，我们还是可以对比下这三个软件，让公众知晓新一代P2P网络电视的更多细节。
投资背景
作为传输专业视频内容软件，技术开发、版权获取和基础设施都将消耗大量金钱，因此，拥有资金支持的能力将是关键制胜因素。
Joost在资金方面依然是老大，考虑到Niklas Zennström和Janus Friis的前期投资以及第一次的4500万美元融资，Joost目前为止总投入应该超过6000万美元。Babelgum由于有意大利第二大电信公司 FastWeb做靠山，前期由创始人投入Silvio Scaglia投资了1300万美元作为启动资金。而国内的Vakaka在资金方面的消息不多，亦或许正在融资过程中。
P2P技术
总的来说，三家的采用的P2P技术应该类似，但由于无法得到更多细节，文中很多描述只是来自笔者个人分析。
大部分人都会想当然地认为Joost的P2P技术来自Skype或者Kazaa，实际上并不是这样。Joost的技术来自一个叫Joltid的公司，这个公司的主要管理者和开发者都曾经是Kazaa的最初开发者，用脚想也应该知道他们与Niklas Zennström和Janus Friis的关系。
Joltid公司的主要产品是下载加速和内容分发，其下载加速产品由于经常弹出桌面广告而声名狼籍，归属于我们常说的流氓软件之列。从Joltid的下载加速和分发我们猜出Joost的P2P模式大概是这样的：用户通过多点下载获得内容，本地存储播放，并且为其他用户提供上传，Joost利用用户计算机的存储空间是动态的，从20MB到2GB不等，很明显，使用越多、带宽越好、计算机性能越好的用户将为Joost网络贡献越多。
Babelgum是更加明显的边下载边播放的模式，在没有下载完之前，无法向后拖动，Babelgum大概使用500-600MB的用户硬盘作为节点存储空间。
比较明显的可以看出，Joost和Babelgum的P2P技术带有很多BT等多源文件交换技术的烙印，通过让媒体文件传输顺序化，实现边下载边播放。
来自中国的Vakaka采用的P2P技术也明显带有中国的区域特点，完全以流的方式进行内容分发，因此，它是三者中目前唯一可以同时支持文件点播和流直播的软件，而且采用了第二带网络电视类似的缓存模式，用内存作为缓存空间，使用内存大小从20MB-200MB不等。
传输协议方面，通过监测，Joost和Babelgum都采用了UDP协议，而Vakaka采用了UDP和TCP混合的传输模式。
播放器
播放器是Joost、Babelgum和Vakaka三个产品区别于其他网络电视软件最大的地方，首先他们不约而同地采用了多层透明方式来分割播放区域和应用区域，这样即使在播放同时打开频道菜单或应用菜单也不会影响用户收看感受。
其次，Joost和Vakaka都通过透明层在播放器内部建立了一个社会化社区，Babelgum估计也会很快建立类似功能，这项功能让播放器摇身一变，成为一个以视频内容为核心的、自洽的社区，也许在不久的未来我们只需要一个播放器就可以把一切搞定，这还是播放器吗？
比较有趣的是，三种软件都采用了目前比较流行的XUL的方式来制作UI，由于都要带上个头很大的Mozilla XULRunner环境，因此，这几个软件的安装包都超过10MB。
虽然采用了同样的UI技术，但每个软件对用户计算机的要求还是很不一样，经过测试，Joost和Babelgum对机器的要求很高基本上是独占方式的，就是用户一旦运行软件，CPU基本上达到100%，无法处理额外业务。而Vakaka在这块相对要好的多，没有独占机器资源，用户收看Vakaka的同时还可以同时处理其他业务，这种模式也是为了适合国内市场的一种做法。
Joost
Babelgum
Vakaka
内容分析
在互联网上吃尽苦头的内容工业巨头们，这次对新技术表现的出奇的热衷而友好，从Joost它们不断获得这些公司的内容版权我们就可以看出这一点。虽然如此，由于产品定位和面对受众区域的不同，三者播放内容的形式也很不一样。
Joost根据用户的来源提供不同内容，在正常情况下，大概提供了20多个频道，每个频道平均20多个节目，Joost提供内容的长度大部分都是在30-40分钟左右，内容形式都是各种非主流英文内容，极少有热门的电影或电视节目。
Babelgum目前为用户提供的内容更少，而且很多节目长度大概都少于10分钟，从这个方面来说，Babelgum更加类似Youtube，事实上也是这么做的。Babelgum希望专业的个人内容制作者同他们合作，内容1000次被收看，Babelgum支付给内容拥有者5美金。
Vakaka提供的内容主要是电影、电视剧、动画片和部分传统电视频道等，每个节目平均长度超过1小时，内容形式的不同，显然与不同区域的市场以及用户口味有很大关系。
在视频内容编码和压缩上，Joost和Babelgum都采用了H.264的编码方式，码流大概都在650kbps左右，而Vakaka也采用了类似编码方式，考虑到国内的带宽情况，Vakaka节目的码流大部分都在500kbps以下。
市场策略
从投资背景分析，我们很容易发现这三个产品的市场策略和目标是完全不同的，他们的倾向性也非常明显。
Joost的投资商中既有美国资本市场上的大牛VC、也有欧洲内容工业巨头、还有香港的首富，这样的资本结构很清楚地对外表明了，Joost的目标是全球市场，Niklas Zennström和Janus Friis太想再次复制一个类Skype式的传奇了。当然其中的李嘉诚基金会让我们无限遐想，也许不久的未来，会有类似Tom-Skype的Tom- Joost出现，毕竟中国市场为Skype贡献了50%的用户，Joost要快速发展，当然不会忽视中国市场。
Babelgum明显有着不同意图，FastWeb的背景让Babelgum至少可以欧洲大展身手，给Joost制造障碍。
Vakaka的软件只有中文支持，因此只关注中国市场，为用户提供中文视频节目。
在用户的发展上，三个产品采用的都是用户免费注册收看，然后通过投放广告获得收益，广告的收益将与内容商共享。
嵌入设备
从开始使用Joost，感受它类似遥控器的操控方式，Joost的阴谋就不言而喻了，我确信某一天人们能在中关村或家电市场买到一个由富士康之类代工公司生产的名叫Joost Box或网络DVD的盒子，价格800元左右，这个盒子连接上电视机和网络后，就可以通过遥控器操作直接欣赏数量无穷的节目。这个盒子与电信运营商的 IPTV有区别吗？这个盒子与电视工业的数字机顶盒有区别吗？或许更好。
相比Joost，Babelgum好象没有这样的想法，他们希望"把电视观众吸引到电脑面前"，这样不用卖盒子，但可以帮助PC厂商卖PC了。
由于有盛大盒子的前车之鉴，Vakaka估计不会继续步其后尘。
以上这些分析给出了这个新概念产品的一些基本属性，后来者可以借鉴并参与到其中，共享难得饕餮大餐。
唐僧的两道紧箍咒：文化差异与内容管制
不管穿上什么马甲，使用什么花招，互联网都无法逾越文化差异和内容管制两座大山，连Google都得低头，网络电视不但无法逃脱这个魔咒，而且跳的越欢会箍的越紧！
与文件交换和网络电话这样的工具不同，网络电视带有明显的文化和意识形态烙印。例如，如果有人在中国播放日本AV片，那就有可能坐牢，同样如果在日本播放南京大屠杀影片，估计也会遇到麻烦；美国的政治性幽默在阿拉伯国家看来有可能根本就无法接受。互联网和P2P虽然在技术上解决了视频内容全球发行的问题，但这些有全球化野心的公司依然必须面对地区文化差异与不同规则内容管制带来的巨大挑战，这些挑战关乎生死。
Tom和Skype合作在国内开拓市场，只需要两家公司在商业上谈妥就可以了，不会有太多障碍，但如果真的有Tom-Joost的合作模式，那将完全不同于Tom-Skype的合作流程了，默多克辛苦了10多年，也没有把他的卫星电视落地在中国，我不认为Joost会很容易达到目标。
然而不管怎样，网络电视时代因为有了Joost而攀上一座高峰。
技术可以掀起一个小浪花，而一旦这个小浪花被推动成为一个巨浪，技术将无法再左右巨浪的走向，只能跟随它并不断地推动它。P2P的网络电视已经从一个小浪花变成巨浪，至少是接近巨浪的程度。不管它是来跟传统电视工业携手前行的，还是来革命的，大浪淘沙，市场才是最后的抉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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